【黎明之剑】塞西尔精神文明建设探索实录
稿子。高文&琥珀。
时间线大致在神权理事会成立之后。
琥珀抱着档案袋进入走廊时正好看到一个球从高文的房间里飘了出来。她本来打算打声招呼，但尼古拉斯·蛋总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一路飘远。琥珀耸了耸肩，上前几步，推开了房间的门。
高文正坐在窗前的书桌边，皱着眉阅读一份文件，听到响动，抬起头来，露出几分意外的表情，又回头看了看敞开的窗户。琥珀瞪了他一眼，反手关上门：“你这难道就不算是一种刻板印象吗？！”
高文笑了笑：“看来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有什么新消息吗？”
“让你失望了，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新消息——不过也没有坏消息，可喜可贺。”琥珀将档案袋放到桌上，“倒是你，又碰到了什么麻烦事？”
“巧了，我这儿最麻烦的就是目前还没有进展。”
得到高文的允许，琥珀探头来看高文正在阅读的文件，是与提丰帝国关于“进入神国”的合作项目的汇报。琥珀点了点头：“这个啊，没有进展确实令人头秃。”说罢她煞有介事地观察了一下高文的发际线，点了点头，“不过我们现在还有点时间不是吗？”
“确实如此。”高文叹了口气，把文件夹合上，放到一边。琥珀见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开口道：“我刚才看见了蛋总，找他是有什么事？”
高文叹了口气：“那几位前任神明无所事事，就算不沉迷打牌，也会长时间呆在神经网络中，总是换机器也不是办法，还是得设计具有更高性能的联网设备……刚才他就是来向我确认新的设计图。”
琥珀了然地点了点头，忽然道：“那几个退休神明整天泡在神经网络里，你这个建立者反倒没怎么去过，还真有意思。”
高文闻言一怔，还真是，自从起源实验室稳定运行，他也就会在新项目试运行和联系丹尼尔的时候才会联网。后来神经网络上线，他也就在几次稳定性测试后有联网查看效果，还真没像现在的神经网络居民们那般进行过什么娱乐活动。
见高文陷入沉思，琥珀立刻撺掇道：“你不是说过什么要劳逸结合吗？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去找他们去打牌。”
高文瞪了琥珀一眼，他还能不知道这个半精灵在打什么主意？真要答应阿莫恩他们打牌，以后大概就没法脱身了，受害者有魔法女神弥尔米娜和杜瓦尔特已经够多了！除此之外，高文可不像这些娱乐方式匮乏的退休神明，前世那么多的网游和主机游戏早令他对打牌产生了抗性——就算要打牌，也得是昆特牌或杀戮尖塔不是？
不过再转念一想，去看看也没什么，反正确如琥珀所说，现在没什么紧要的事。于是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那好，我们走吧。”
这回换成琥珀一愣：“啊？去哪儿？”
高文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当然是帝国计算中心，毕竟就算我能随时接入神经网络，你也得借助设备——而我这里恰好没有闲置的。”
琥珀张大了嘴，指了指自己：“还真去啊？我也去？”
高文心情不错地点了点头：“你可是提议人，你不去吗？而且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劳逸结合有助于提高效率。”
琥珀眼珠转了转，在这种事上老粽子没必要坑自己，去看看也没什么。如此想着，两人飞快达成共识，出门左转帝国研究中心。
忙碌的工作人员虽然没料到皇帝陛下会进行突击检查，但还是训练有素地准备好了浸入仓。两人很顺利地进入了准备空间，琥珀看了看维持本来面目的高文，好奇道：“你既然都允许别人给自己捏脸，自己不捏一个？”
高文看了看琥珀，嘴角一抽：“你这是……不怕吓到别人吗？”
琥珀顶着暗影住民的绷带怪人形象抱胸道：“怎么了？要捏就捏个绝无仅有的，而且世界上见过暗影住民的才有几个人？我这是拓展人们的见识你知道么？！”
这个思路，还真让高文无法反驳。反正虚拟形象追求的就是自由，审查虽有，也不会在这个方面加以限制。只不过比起暗影住民，高文觉得琥珀更适合另一种形象……那游戏叫什么来着？未命名的鹅戏，高文觉得琥珀很有成为鹅霸的气质。
只可惜这样值得高兴的事他只能在自己心里想想，无法与当事鹅……半精灵分享。真是遗憾啊！高文不禁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忽然发现半精灵仍然插着腰看他。高文稍感诧异：“怎么？”
“你怎么又开始走神了？这症状联网就会触发？”琥珀狐疑地盯着他，倒也重复了一遍问题，“我在问你为什么不用虚拟形象？还是说你其实是个自恋狂？”
高文一掌拍到这精灵之耻的头上，后者想闪但失败了，此时呲牙咧嘴地想要把高文的手拿开。不过高文镇压琥珀的反抗很顺手，但却有点苦恼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他可不准备暴露自己披着查理的马甲接连忽悠了未成年少女和更年期老头的事。但他脑子一转，就编出套说辞：“咳，我们可能会遇到那几个退休的神明，他们肯定更熟悉我现在的样子，这样交流起来会比较方便。”
话说得冠冕堂皇，琥珀从他手底下挣脱出来，虽然并不十分相信，但也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执着：既然高文不想说，她也不多问，这点分寸她还是知道的。
准备就绪，两人登入神经网络。下一瞬，明媚的王城风光就在他们面前铺展开来。目前的神经网络建设基本已经完成，但居民并不算多，放眼望去，宽阔的广场上一个人都没有，琥珀将手掌搭在额前：“哇，建设得相当不错了嘛，就是没什么人有点可惜，看着怪冷清的。”说着她用胳膊肘杵了杵高文的腰，“喂喂，不是说要开放神经网络吗？什么时候的事？这建好了不用总觉得怪可惜的。”
“现在的时机还不够成熟。”高文答道。为了摆脱神明的信仰锁链，推广神经网络是必然的趋势，但现在相关的宣传才刚刚起步，哪怕国内已有了一定的舆论基础，塞西尔之外的各国仍对相关技术抱有一定的警惕，在意识形态方面的建设，还是需要徐徐图之。这些情况他倒不必向琥珀详细解释，身为帝国情报负责人，她还是有极高的敏感度的。
“不过现在来这儿感觉也没什么可以做的，总不能像那些退休神明一样搞什么众神牌局吧？”
高文咳嗽了一声，还是没有纠正琥珀阿莫恩的说法是“众神棋局”，反正不管是哪个词，都侮辱了众神……他定了定神，开口道：“先不提那几位神明，如果能有合适的有趣游戏，对推广神经网络也是有一定帮助的。”高文清楚不管是神经网络还是游戏本身都不是洪水猛兽，人民需要更多的娱乐，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最开始的时候他在平民中推广的各种棋类和球类活动，后来电影则自行从魔导技术的沃土中发芽，高文相信，未来神经网络民用化，网络游戏必然会蓬勃发展起来。不过高文也不介意以官方身份做出一些引导，毕竟他真的也很想体验一下……要是当初知道塔尔隆德是那个样子，高文真想预留出一些时间多体验一下他们的生活，以此弥补没有玩到《赛博朋克2077》的遗憾。
琥珀显然想得没那么多，顺着高文的话思考着：“在线棋牌么，应该确实能够吸引一批人，但是不是单调了点？还是说你打算把那些球类运动也搬到线上？不过这样的话，很多身体原先不具备相应素质的人应该也能够体验游戏的乐趣。”
高文欣慰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这是一种思路，不过神经网络脱胎于现实，却也高于现实，可以利用的地方相当多。很多现实中不能做的事，比如不依靠魔导技术施法、冒险、乃至杀人作恶，都可以在神经网络中进行尝试。”
前两个还能理解，听到后面琥珀还是被高文的大胆想法惊到了。她瞪圆了眼睛：“你认真的？！”
高文点了点头，张开手按了按琥珀的头：“有些事不能在现实中做，却未必不能在虚拟世界中做，或者说，他们只要能区分虚拟和现实就够了。当然这也会是一个难题，不能被轻易忽略的难题，所以才需要正确的引导，并作出一定的限制。”他微笑起来，补充道，“这和其他的事物一样，不一定会按照我们期待的方向发展，我不能立法禁止所有我不希望看到的事，法律也会因此失去本该拥有的威严，所以我们需要预案，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当这些意料之外的东西发展起来的时候，我们不至于失去主动。”
琥珀撇了撇嘴：“看来你考虑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她显然没有听高文说教的心情，转移话题道，“那你一定也设想过很多种类的游戏吧，说说看？”
高文犹豫了一下，但这里只有琥珀，或许再加上无处不在的杜瓦尔特和娜瑞提尔，回忆一下过去自己玩过的游戏应该也没什么，反正……也能够以自己的想象力足够丰富而糊弄过去。
他抬头望向天穹，神经网络的天空碧蓝如洗，再之上是无意识区，再之上……是边界。没有环绕星球的启航者残骸，没有无尽的宇宙，这些都是虚假的……但也同样是真实。
“首先需要明确的是，你——或者说玩家，是什么。”
“是什么？”琥珀愣了一下，显然并没有理解高文的意思，但这并不令他意外。他点了点头：“也就是说，玩家是参与者，还是见证者。”
“举个例子？”
“像是棋牌游戏，虽然玩家可以决定游戏策略，但玩家并不是棋牌，当然这也不是不可以。”说到这儿高文不由得想起巫师棋，自顾自乐了乐，又继续说，“玩家的对手同样不是棋牌，而是另一个玩家——或者是某个程序，这都差不多。”
“那像是球类运动，玩家就是参与者喽？”琥珀举一反三。
“是，也不是。”高文微笑，“玩家可以是球员，自然也可以是教练，当然也可以是经理——但要是球或者别的什么也都可以。”虽然高文也没有玩过视角是球的游戏，不过口嗨嘛，嗨最重要，脑子里闪过的念头，信马由缰地说出来就好，反正这里就琥珀一个，而且玩法抄袭不算抄袭，嗯，塞西尔现在关于抄袭的界定还不明确，这个漏洞得尽快补上。
“蛋总模拟器？”琥珀摸着下巴，“真有人想玩这种游戏？”
高文汗了一下，明明才见过面，但他还真没想起这一茬。他咳嗽一声：“如果是参与者，可以举的例子就更多了。玩家可以是主人公，去体验预设的某些剧情，可以是单机……一个人体验游戏，也可以是和其他人结盟或者敌对，共同推进游戏。玩家可以在游戏中获得某种身份，去扮演，或者做任何符合设定的事。”
“你这么一说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虽然没意思的游戏也是游戏，但没意思的游戏没有人玩。”高文随口道，“现在我们有神经网络，起步就是拟真游戏，也不知道……”
“不知道？”琥珀催促道。
“唔，这样大的跨度算不算好事。”高文想了想，“也不知道在这个背景下2D和3D的开发成本有什么差别。”他忽然意识到并非所有游戏都能照搬前世，毕竟像是galgame这种视觉小说，在这种情况下并不非常合时宜。不过魔能引擎都能进行本土化改造，galgame或许也会有属于自己的道路吧！
琥珀翻了个白眼，高文又在说一些奇怪的词了，不过那都不是重点。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缠满绷带的躯体：“也就是说，在某一日，我或许真的能体验作为暗影住民的感觉？”
“你对自己身为半暗影住民的身份认同感还挺强烈哈。”高文有些诧异，“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或许得等到我们和他们有更多的交流……至少到能弄清他们的情况的时候才行。”
“那倒也是。”琥珀认同地点头，别的不说，就是开发游戏想必都得经历一段绝不会短的时间。
“不过单纯想丰富体验的话，只要在其他的游戏中将暗影住民设定为可选的种族就够了，或许换个名字，填入些原创的设定，反正刻板印象那么多，也不在乎再多出几个，以后如果想改变观念，出了更火的游戏就好了。”
“玩游戏也不忘巩固思想建设是吧。”琥珀吐槽道，不过高文能在魔影剧里夹那么多私货，游戏这种载体听起来容量要比魔影剧丰富太多，倒也并不稀奇。
“那可不，如果是民间工作室的产品倒还罢了，顶着官方的名头就得做官方该做的事。”高文回答，“不过也得含蓄一点，和魔影剧一样，得以玩家的感受为优先，没有人玩的游戏，不管有着怎样的价值观，都没办法传达出去。”
琥珀摆了摆手：“好了别说价值观了，就说游戏。你还有啥设想，都说出来听听？”
高文于是也把思路拖回来，他想了想：“之前说过，在游戏中能做很多现实中不能做的事，实际上就是体验不一样的生活。喜欢冒险，就可以探索地下城；喜欢某种职业，就能够体验相关的工作，甚至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做一些粗略的人才培养与选拔。”——比如找出人群中的p社玩家，将他们通通送去枪毙。
琥珀也不由有些无语：“你就一刻都放不下工作了是吧。”
高文一笑，继续说：“游戏是很好的培养兴趣的方式，而且相对来说更为安全和简便。当然具备某些要素之后，比如知识的深度与广度增加时，相应的门槛就越高，当高到一定的程度，需要相应的学习成本时，或许游戏就不能单纯称之为游戏，而是某种学习软件了。不是这种方式不行，但肯定会使它的受众大大减少，这种时候就需要从其他角度扩充它的趣味性，或循序渐进，吸引玩家继续深入游玩。”
琥珀点了点头，干脆说：“你要不就说说自己想玩什么样的游戏吧。”她加重了“想玩”这个词的音，高文顺势想了想，忽然笑道：“你说起这个，我可就不累了。”
琥珀：“你也知道你之前说的听起来很累啊。”
高文没理会这半精灵的抬杠，兴致勃勃道：“我们得去和龙族商量一下，或许也得跟龙神去打个招呼，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合作意向。”
“合作？合什么作？”
“当然是在神经网络里重建塔尔隆德。”
“哈？！”琥珀震惊，她之前跟着高文一起去了塔尔隆德，虽然没机会探知所有的细节，但大概的情况也都心里有数；神权理事会成立后，她也接触过更多关于塔尔隆德的资料——“那地方到底有哪里吸引人啊？！”
“塔尔隆德与塞西尔不同——这就足够吸引人了。”高文回答，他没办法给琥珀解释什么叫赛博朋克，自然更没法解释《赛博朋克2077）——毕竟他根本就没有玩到。“而且我记得你明明还觉得那里的生活不错。”
半精灵愣了一下，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还有这种事？我肯定是晕龙了吧！”
“不用工作，吃穿不愁，不缺娱乐。”高文停顿了一下，“非常令人羡慕，但这并非是全貌，更深处是固化的矛盾，或许可以令现在的人——以及其他的种族反思。”
琥珀叹了口气：果然这家伙已经是工作狂的形状了。
“当然这只是背景，仍需要优秀的编剧去在此基础上创作引人入胜的故事——倒不如说这也是龙族的擅长领域，看看他们在洛伦大陆留下的种种勇者斗恶龙……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项目很有发展前景。”
“只是龙族现在大多忙着重建家园，未必腾得出时间来给你写剧本。”
“不用着急。”做了成千上万年卫星精的高文显然并不缺乏耐性，“等到项目具体敲定，说不定重建工作已经完成了呢。”他和蔼地说。
“好——吧。”琥珀拉长了音，她也觉得龙族应当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除此之外，像什么射击游戏，即时战略游戏，魂类……总之就是受苦游戏，或许我们真该创立一个新的机构去发展管理这些新生……待生的事务。”主要工作大概是发版号。
“赫蒂大执政官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欣慰的。”琥珀吐槽道。
高文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自己这位曾曾曾……曾孙女眼下的乌青，尴尬地笑了笑。
两人又随意地聊了聊，直到他们漫步时遇到某退休神明，并在他提出邀请前眼疾手快地下线遁，这场名义上是休息的神经网络之旅到此结束。从浸入仓中坐起来的时候琥珀还有点遗憾：光顾着听老粽子嘚叭嘚了，完全没顾上欣赏神经网络里那些风景。不过其实也不错，她望向坐在椅子上正睁开眼睛的帝国皇帝，诚如高文所说，只要有趣就好了。
